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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演的反派,为什么那么有说服力?

更新时间:2025-01-22 17:22  浏览量:2

王佳佳说起话来语速较快,短促有力,少有犹豫,就像她塑造过的一些东北女性角色一样,干脆爽利。她是辽宁鞍山人,11岁时,她就被选中送进北京舞蹈学院附中,后来又考入北京舞蹈学院,学了十年芭蕾舞。

作为演员,王佳佳出道不算早。25岁那年,她开始成为一个演员。在此之后的十几年,她出演了多部影视作品。直到2023年,她因为《漫长的季节》中的黄丽茹而被观众熟知。

在这之后,她出演了丰富立体的女性角色,有贪污的银行总行高管、探访昔日恋人的女人……2024年是王佳佳非常忙碌的一年,陆续有三部电视剧播出,以及由她担任主演的两部电影上映。也是这一年,她在刑侦剧《漂白》里出演了连环杀人案犯罪团伙的一员——宋红玉。

这是一个复杂的角色,出身底层,遭绑架后被迫加入犯罪团伙,成为诱骗女性的“诱饵”。王佳佳对曾经研读过的资料记得很清晰,喜欢从多个角度去深入理解人物,比如在与犯罪团伙老大的感情关系中的角色、妥协背后的抗争性、犯罪时的心理逻辑以及她后期如何面对自己的罪犯身份。

她喜欢尝试新的题材和更多元的角色,倾向于打破惯性、真实地去塑造更丰满的女性形象。

如果让王佳佳用一个动物来形容《漂白》中的宋红玉,她选择的是豹子,因为“敏捷、速度快、不犹豫”。在剧中,上一秒宋红玉还在热情地和夜总会的同事搭讪,见对方上钩,下一秒就用锤子锤向头部,杀死了对方。

宋红玉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惯犯。任何日常生活中的物品,都能成为她手中的施暴工具。王佳佳在表演时有一处细节处理得很微妙:看到同伙行凶,她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得意地笑;施暴时会在警告受害者前高亢大笑;面对不屈从的人质会露出轻蔑的笑……每一种笑背后都是她对生命的无视与冷漠,对杀戮的习以为常,以及对施暴有着如同完成任务般从容的变态心理。

■ 王佳佳在《漂白》中饰演宋红玉

在拍摄前,王佳佳看了很多女性罪犯的采访视频,观察到了一些和大众想象中不同的罪犯形象,“有一些很温柔,你不敢相信他/她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觉得那温柔的人、爱笑的人不代表不会施暴。所以我就找了一些反方向去尝试。”

《漂白》讲述的是刑警队长与犯罪团伙擦身而过,错失抓捕机会,花了十年千里缉凶的故事。而侥幸逃脱的犯罪团伙则在残忍杀害多名女性后销声匿迹,隐藏身份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在由四人组成的犯罪团伙中,各人分工明确,宋红玉负责诱骗;任重饰演的石毕负责下套勒索;王千源饰演的团伙领头人邓立钢绑架杀人,宗俊涛饰演的吉大顺负责抛尸。

而宋红玉是一个很复杂的角色,她的身上既有极恶的一面,也有悲的一面。宋红玉曾经也是一个被绑架、遭性侵的受害者,在她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被放走后,试图用刀自尽,被邓立钢拦下。她被非法禁锢,不能和家人联络,被逼迫加入犯罪团伙。

在分析角色前史时,王佳佳觉得宋红玉的家庭条件肯定不好,碰到了邓立钢这样一群人后,就觉得生活不能再惨了,可能也在团伙里面找到了一种安全感。三个男的跟自己捆绑在一起生活,对她来说是一这种依靠,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漂白》剧照

宋红玉初期的绝望是反抗无效后走投无路式的绝望。可后来随着命运共同体捆绑程度的加深,她的心理状态也发生了变化。在王佳佳看来,要表现她从受害者到加害者再到漂白身份后的普通人的巨大转变,感情线索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切入点。

她身上的狠最初吸引了邓立钢,二人成了男女朋友后,邓立钢对她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过了很长时间,他也不断用家人来威胁她以防止她逃跑。有一场戏,过年时,邓立钢假装拨通了宋红玉家人的电话,让她接听。警惕背后是试探,也是对她的控制。

对宋红玉来说,服从命令、成为傀儡是她在这个团体里活命的生存法则。她的悲剧命运恰恰体现于此——在极端残酷的环境里丧失了人的主体性直至彻底沦为杀人工具。

在后期漂白身份以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宋红玉才试图挑战邓立钢的控制,她有了外遇,出轨对象是自己芭蕾舞课上的舞蹈老师。

感情线索的变化也可以看出宋红玉深层的人物性格。“扪心自问一下这么多年,她有没有机会逃离这样的生活或者逃走?后面和邓立钢有了家庭和孩子,亲人也被接过来了,他们真的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的时候,我觉得她是有妥协的,但宋红玉学习芭蕾舞,外遇对象又是一个和邓立钢完全不同的人,这其实是她在用外遇来反抗邓立钢。”王佳佳对博客作者说。

而正是集被害者与加害者于一身的矛盾身份,让王佳佳在处理宋红玉被审判时的状态时非常巧妙,她侧重于凸显宋红玉认为自己是个被害者和普通人的心理,不接受甚至遗忘了自己杀人犯的身份。

王佳佳记得在一些罪犯行刑前的真实影像里,人的状态各有不同,有人恐慌、有人不屑、有人狂躁、有人悔恨、有人吓得尿了裤子……“世间万态,人人不一样,所以怎么塑造都是成立的。”王佳佳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佳佳只是一个名气不大的普通演员。即便如此,她依然创造了很多出色的角色,比如《漫长的季节》里的黄丽茹、《草木人间》里的万晴和《我不是药神》里的吕妻。

在《我不是药神》剧组,王佳佳试了一遍戏,就被选中出演吕妻一角。因为试戏试得太顺利,她反而担心起正式开拍后现场演得反而没有那天好。围读剧本读了三天以后,重场戏排练第一场就是吕妻走投无路,来厂子里找徐峥饰演的程勇,向程勇下跪求药的戏份,先后排练了九遍,王佳佳被磨得感受不到心里的那股涌动了,她担心自己陷入麻木的状态,就想了一个调动情绪的办法——以吕受益的口吻给自己写一封遗书。

那封遗书写了两页纸,里面写了吕受益和妻子恋爱时的回忆、怎么组成家庭、生病以后家里的窘迫等过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还安慰了她,交待没有他以后她要怎么面对家庭生活。

在几场戏开拍前,王佳佳都会看一遍,通过想象把文字转换成脑海中的画面,去调动情绪。在拍摄医院里吕受益后期治疗时即便咬住毛巾还是忍不住呻吟惨叫时,妻子坐在门外的那场戏,王佳佳的表演非常动人。

■《我不是药神》剧照

她的头靠在冷冰冰的墙砖上,双手搭落在一起,面如死灰,呆滞的目光只是向下瞅去,这也让人注意到她哭到红肿了的上眼皮,眼泪已经流干了。在20秒的时间里,她一动不动,只看得到上半身随着呼吸起伏而有着轻微的浮动。

她把患了绝症的病人家属一次次看见曙光又跌入绝望后的心力交瘁、麻木无奈的状态表演得很有说服力。

王佳佳回忆,这场戏拍了二三十遍,她给出了痛哭流涕、眼泪不停地留等多种表演方式,最后导演用了这一条,她也最喜欢这一条。

她告诉博客作者:“我不看我自己的戏,看自己表演的时候不是那么享受,浑身肌肉比较紧张,会很羞愧,想找地缝钻进去,从《我不是药神》之后才开始看。”她一直认为每个人生下来就带着一个天才的部分,这是上帝的礼物,对她来说,《我不是药神》印证了她身上“天才”的那部分。

除了这部戏以外,其实这几年王佳佳还塑造了一系列挣扎于生存困境中的底层女性,而她具备很强的观察力,能抓住她们身上的“世俗感”。比如她在《草木人间》中饰演的传销组织成员万晴,在大巴车上诱骗一车人加入传销组织,她的笑容里带着虚假的热情,积极到有些亢奋,用吉祥话和乘客套近乎的时候,眼睛始终看向对方,上半身的肢体语言也始终靠向对方,每一处信号都是让人放松警惕的设计。

■ 王佳佳在《草木人间》里饰演万晴

虽然戏份不多,一个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算计精明感、习惯把虚假的笑当成保护色的小人物的形象就立住了。

这得益于她在生活中擅长观察的习惯,“我生活中见过的人,在某一个情景下,他们的体态、说话语速和说话时的动作都在我脑海里,我很会模仿。包括我的妈妈、爸爸、亲戚朋友,只要是这个人很有特点、有魅力,我都会不自觉就会记住这些事情。”

在和王佳佳聊到同一个角色时,能感受到她的思维非常敏捷,问题抛出时,她就能不假思索地给出回答,从多个角度梳理角色的心理状态、行为动机、变化等等,语言简洁、思路清晰。

在聊到宋红玉经历多年逃亡、漂白身份时她的心理变化时,她说:“生活中365天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构成的,她也不是每天都在犯罪,那东躲西藏的时候,其实还是在过一种日常的生活,只是会多一些无奈、警惕、恐慌。居无定所、担心被捕的状态可能会让她睡不好觉。”

■《漂白》剧照

为了表现她的焦虑和没有安全感,王佳佳设计了一些细节,比如她会拿邓立钢的烟抽;再比如,当四人所坐车辆成功躲避警察的追捕后驶离案发地时,她在结了霜的车窗上哈了口气,透过车窗看向远方,那一刻她的眼神透出了不知前路的迷惘。

而正是这一个个细节,让她饰演过的角色都值得推敲。

王佳佳是辽宁鞍山人,从小就喜欢模仿演员表演,印象里自己演得还算惟妙惟肖。小时候看到不错的电影,就希望自己是屏幕里面的某一个人。

10岁那年的夏天,她在学校里被一个从北京舞蹈学院附中来的老师选中,11岁时便离开了家,进入北京舞蹈学院附中学习芭蕾舞。

她最喜欢的一门课是性格舞,性格舞是古典芭蕾中的一种舞蹈体裁,是具有民族特性、人物性格或职业特征的舞台舞蹈形式。在这门课上,她接触了一些运用了西班牙舞、匈牙利舞等舞蹈素材的表演形式。

■ 王佳佳

在第一次穿上红色的舞蹈服装,她感受到了无拘束、尽情舞蹈的快乐,那是一种释放自我和自由表达的轻松感,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原来做开心的事情,人的状态会那么好,那么自信。这也让她感受了自己对表演的兴趣,“很多人一生都没有找到自己身上天才的那部分,我很幸运地听到了自己心里真实的声音。”

从附中毕业后,王佳佳曾有一个学表演专业的机会,当时她被中央戏剧学院影视艺术职业学院录取,但因为更想上本科,妈妈就帮她做了一个权衡,上了北京舞蹈学院。加上本科舞蹈学习的四年,王佳佳学了十年的芭蕾舞。

从大学毕业后,王佳佳开始备考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系研究生,她看了大量各国的电影、纪录片,把心扎下来复习。2008年,她顺利考入北京电影学院。

在最初几年,她在一些电视剧和电影里演了一些戏份不多的角色,她记得那时候觉得演戏很快乐,但表演时更多的是凭直觉,越往后演,才融入了更多的思考。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业内人士认可,是参演微电影集《美好2012》,她在顾长卫导演的《龙头》演了一个吸毒的年轻人。首映礼结束后,人们纷纷离场,一个导演走过来对她说觉得她是个有特点的演员,想留个她的电话。王佳佳在旁边的麦当劳拿了一张餐巾纸,写下了她的电话。

回忆起十多年前的这件事,王佳佳说:“当时我觉得这个经历很像电影,一个导演曾经在一个麦当劳的餐巾纸上留过你的电话,虽然后来也没找过我,但那个当下让我有一种被看见的开心。”

■ 王佳佳

今年是她做演员的第十六年,她几乎从未停止过拍戏。前两年,她当了妈妈,生完孩子的那一整年里,她都没有接到工作机会,那也是她少有的陷入焦虑的阶段。她去了一个剧组试戏,在一个挤满一堆人的屋子,制片人和导演坐在前面嗑着瓜子、吃着橘子,看她的眼神像看耍猴一样。导演告诉她,从她的说话谈吐来看,她更像是一个知识女性,演不了世俗感重的东北女性。她拿到了一张纸,被要求根据这个表演。王佳佳硬着头皮演完,导演问她要不要再来一遍,王佳佳拒绝了。

她说:“(整个过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非常挫败,就觉得还不如不来,在家里带小孩也挺好的。”她静下心来,不再焦虑,直到年底,等来了《漫长的季节》。也正是这部剧里的表演,让她有了更多的表演机会。

王佳佳记得很久以前有一阵,找过来都是苦情的角色,而现阶段的角色不再单一化,用她的话来说:“大部分都是有浓郁色彩的女性。”《漂白》中的宋红玉就是其中之一,能出演这样丰富立体的角色,是她的理想工作状态。

她说:“我的生活跟所有人的生活一样,非常平凡,我创造一些小奇迹的地方都是在表演上,它给了我一个体验多重人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