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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说音乐丨一路走一路捡拾鸡毛蒜皮——在福州跟老梅台长干杯!

更新时间:2024-12-06 20:59  浏览量:5

昨天晚上折腾了三个小时,终于收拾好行装。好几年都没有出去浪了,偶有出远门都是带着未完成的任务去了又回来,沮丧得很。我不行,干啥啥不行,但是好怪哦,一提起玩这件事,我就完全吼得住。5号开始休假就要浪出去了,边收拾就边开始激动起来。咦?我都忘记数了,我带了几套衣服几双鞋?无论去到哪儿都要美美的,漂亮就是千翻出来的。

之所以这么晚收拾行李是因为80岁的宋小姐邀约了83岁的葛小姐、70岁的小梅小姐,还有刚退休的袁小姐去她家晚餐小聚。几位小姐都是我的同事加前辈,难得一聚,我们都很是兴奋。

宋小姐家的住所现在看起来算老破小吧,但有个好好听的名字叫平安小区,且在水一方,贵阳的母亲河南明河从小区旁边缓缓流过。她家在顶楼,楼上修了“违章建筑”,打理成错落有致的屋顶花园,种了各种花草、瓜果、蔬菜,还有一个燃烧钢炭的炉子。入冬的贵阳的夜晚,小雨蒙蒙,我们就围坐在炉子边吹着冷风煮茶喝。宋小姐退休快20年了,因为有花草蔬菜瓜果的滋养和眷顾,她神采飞扬,每天爬上爬下没有电梯的六七层楼都不在话下。我家也有个老破小的老家园,爬上爬下对我来说是有些吃力的,为此,我感到汗颜。

70岁的小梅小姐是我进电台实习时带我的导师,她退休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她,不过这次见面我一眼就认出了她。退休后她深圳贵阳双城候鸟式的生活,先生因病去世后,她花了好长的时间适应,但凡女人,总归能找到自己能够独自面对的生活方式,旅行、画画、带外孙,所以70岁也并不显得苍老,漂亮就还是要千翻才行的。

83岁的葛小姐是我的老组长,她退休后我接替她担任了当时原电台文艺部音乐组的组长。葛小姐的先生袁公天才是原电视台的老记者,威武得很,当年没有无人机辅助拍摄,心脏做了搭桥手术后不久,他还敢吊在直升飞机上进行航拍,袁老者也在大约十年前去世了。天才在世的时候,葛小姐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天才走后,她依然如此。哪怕83岁了,葛小姐还是会在网上购买花里胡哨的各类产品,养身的去皱的美白的,种种,我劝她,奶,不要再花这些冤枉钱,专门骗你们的。不过,爱美不分年龄,就是要千翻,还能咋的。

宋小姐的先生是原电台台长,梅公应福。先生生前喜欢吟诗写字作画刻章,现在家里随处可见挂在墙上的他的字画,所以,宋小姐家的壁墙深沉又内敛。晚饭后,我们坐在宋小姐家屋顶花园炭火边便聊起了我们的老梅台长。

1992年6月,我大学毕业到电台实习,小梅小姐负责带我,我每天会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办公室,先去锅炉房给办公室的前辈们拎两暖水瓶的开水,把茶给他们泡上,再把每个前辈的办公桌椅擦干净,做完这些才开始工作,写写稿子听听音乐。那时候,我们对职业对前辈是充满敬畏之心的,除了写稿子,我还会去跟看似与我无关的技术部门串,去帮帮工程师们搬弄电线,擦拭录音设备,目的就是想要偷学多学一些知识。我们努力学习和工作,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参加工作并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老梅台长的形象在我心里永远是嘴上不断的一枚香烟,飘飘绕绕。1992年9月大学毕业后,经过3个月的实习,他在我的入职报告上签署:同意录用此生,梅应福

时间是一条长河,拉都拉不住地往前流淌,梅台老了、病了、走了,尽管他们说,退休后他就戒烟了,而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他嘴上叼着一根不断火的香烟,在青云路474号(现在已经拆掉的原贵州人民广播电台)院子里经过的身影,带领我们工作,鼓励我们学习。

老梅台长写诗、作画、刻章、打桥牌,退休后不问世事,清雅闲淡。我向老梅台长讨印章,老台抱恙刻制,还额外多刻了一枚,托友送来,我便把它们藏在书柜里。一直不敢相认印章内容,也不敢多嘴讨教老台,怕被取笑无知无识漏了脸面,某天再次取出,灵光乍现,好像认出来了。

我记得老台长去世前不久的一天,我到家里去看望他,他瘦削蜡黄已经病得不轻了,那时他还在住院,回家来晚饭,饭后我开车送他去医院,我想把车停好送他进病房,他不肯,执意独自在医院门口下了车,慢悠悠地走进了医院,这个背影是老台长最后给我留下的记忆。

2016年10月27日,晨,我在景云山送别老梅台长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当他被装进一个盒子里的时候便是他要魂归故里的时候,彼时,天光乍现,我和秀荣跟随老梅台的儿女贤侄们要一路护送老台长落叶归根至他的老家——贵州道真仡佬族自治县,因我和秀荣当天还有其他工作,我们一路向北护送到余庆县便停了下来,在服务区里,梅迪手捧老梅台长的遗像,我和秀荣向老台长深深三鞠躬作了最后的告别后返回贵阳。

昨夜冷风细雨,老梅台长的花园被宋小姐打理得生机勃勃,我们几个老台长任上培养的大大小小的女生们在想哭的情绪中开怀大笑,并不悲伤。钢炭炉上的土罐茶壶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和着女生们朗朗的笑声把屋顶花园的花都吵吵醒了,花是老台长的,泥土是老台长的,老老小小的女生们是老台长的,我们的欢笑估计他是听得见的。

有雨有风有笑声的夜晚怎么能没有音乐呢?邀上老台长,还有小梅先生、还有袁公天才,听这首吧,《Skal》,一首来自北欧的歌谣,乐音响起,仿佛一群健康明亮的男男女女围在篝火旁,就像我和宋小姐、葛小姐、小梅小姐、袁小姐,我们举起酒杯,开怀畅饮。不过这天,我们没有干杯,但我们干了一碗饭,风雨过后,生死过后,入冬后的宋小姐花园里那些枯萎的花草又站直了,那些新发的枝枝丫丫又开始膨胀鼓鼓起来了,我们赞美生也赞美死,都是树花同发,并无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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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在这样思念又憧憬的夜晚回到家的,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小音箱里循环播放着这首歌。Skal是干杯敬酒的意思,我对年休要去往的南方充满向往,我在心里想着,故去的人大概是希望看着活着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勇敢地往前走的。

那么,今夜,我已经到达中国南方城市福建福州,行走在路上,放下那些离开了你也照样有人会干能干的工作,就会把心停下来捡拾起因忙碌而忘记的人和事,说到底,生死面前都是些鸡毛蒜皮与鸡毛蒜皮。

好吧,亲爱的老梅台长、小梅先生、袁公天才,请让我在福州夜晚的大榕树下,遥望家乡,牵起一根榕树藤,轻轻问候一声,Skal!干杯!

2024年12月5日夜 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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