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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丈夫结婚五十年,我仍然得不到他的爱,只因他一直爱着白月光

更新时间:2024-11-09 04:25  浏览量:11

看到那张老照片时,我在为丈夫缝衣。

照片中的白月光,气质优雅,高贵得体。

连舞蹈时穿在身上旗袍,都是来自我的丈夫,一位顶级刺绣大师的手艺。

原来他们已经相恋半个世纪,从青春到暮年,从淋雪至白头。

相伴中对方融进彼此事业,回忆皆是向上与浪漫。

而我。

我照着镜子,抚着自己沧桑的面颊,酸涩顿生。

我是他们童话故事里,那个为柴米斤斤计较的黄脸婆。

1

发现那张照片的前一分钟。

我还在瞪大眼,吃力看那张贴在冰箱上的计事表。

表上显示,今天我已搞完卫生做饭晚,再过二十分钟就要去学校接孙女。

这么长的空挡,我闲不了,又拿起真闲为丈夫补他之前念叨的破衣服。

缝补间衣里掉出几张照片,片面又新有黄,有白天有夜晚。

片中的女子却始终一身刺绣,在舞台上起舞得绚烂。

无论逢雪肤乌发,还是已白发苍苍。

一眼便知是那种终极一生,都不曾被生活所累的人。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赠江柔于海市歌舞团。”

看到照片中,那身旗袍中绣的小字。

我瞬间起了去歌舞团,亲眼见见她的念头。

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我就住在海市,歌舞团的位置离家不远。

又或许,是那行小字中所绣的爱意。

让我好奇这位被人所爱的女子,究竟是多么光彩夺目。

歌舞团的视频热线很快被接通。

屏幕那头,接线的女子气质高雅,面容带着被岁月凝练后的温柔。

“你好,是要买周末的演出票吗?我是这次舞蹈的指导,江柔。”

她的声音也是江南人特有的侬软。

温温柔柔的,很难叫男人,甚至我这个女人拒绝。

我不知不觉和她聊了许久,话将尽时她还免费送了我一张歌舞团VIP观演票。

填观演时间时,江柔劝我:“不如选今日六点的晚场,结束后我们一起做个美容,那边的法式点心Crepes也很surprise。”

我搓着围裙,好半天也听不懂。

最终还是急促的闹钟声救了我。

“六点我正要去接小宝放学,跑不开了,我们下次再约那个洒,洒皮……”

“是Crepes。”

女人优雅的提醒声中,我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抓着老旧的台式电话机,面似火烧。

挂完电话,我嘴唇抑制不住地哆嗦。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江柔。

上一次,还是在不久前的老年歌舞表演赛上,她爱惜抚摸着身上的刺绣,幸福说这是陪伴她多年的爱人一针一线,亲手为她缝制的。

由于丈夫是刺绣大师,耳濡目染下,我忍不住向她巧夺天工的服饰上,多看了一眼。

然后一眼发现那套刺绣,竟是我丈夫亲手所绣。就连绣面上那情意绵绵的诗句。

一针一线,绣法习惯。

哪怕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

不可置信的直觉直涌大脑,我瞪大眼睛。

视野中,江柔在记者的镜头里,感谢她年复一年的服装设计者,她的爱人,也是她台下永远的观众。

话间,镜头扫过“卿为朝朝暮暮”的绣语。

话毕,所有人为他们的爱情祝福,掌声雷动。

但这多好笑啊。

我那用一生来扶持,连他为江柔绣情话时所用的每一根针线,都是我找遍大街小巷,一件件亲自为他挑选的丈夫。

几十年来,用一件件他最得意的作品,向他的初恋表达情深不寿。

从青年,到老年。

从朝日,到月暮。

我的心像是在被熊熊大火炙烤着,烧得像血一样红。

又好似被按进最刺骨的冰水里,冻得整颗心完全麻木。

心乱如麻间,我用家务麻痹自己不日日瞎想。

直到我今日见到更实质性的证据。

见到后,我所有侥幸的火光被浇灭了。

浇灭后,我倒在地上。

宛如一条疲惫不堪的河流。

2

桌上的闹钟又响了好几下,刚接完大宝,丈夫发来消息让我去洗衣。

我把照片攥在手里,呆愣愣地翻出面盆,以前20分钟就搓完的衣裳,这次足足搓了个把小时,才洗好晾上。

回到室内,许濯立在雕花桌前,绣一轮白得惊人的月亮。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眼角已有皱纹。

但那双拿针的手还跟以前一样的好看。

手指白皙,修长,指上留着日复一日,我为他修理的指甲。

干净,发亮。

像是玉石,泛着光。

“怎么洗了这么久?大宝等得都饿哭了,赶快去厨房做些小点心哄他。”

我望着哭唧唧的小孙子,又看着厨房一堆待处理的锅碗瓢盆,突然一屁股坐凳上了。

“大宝饿得那么厉害,你怎么就不能顺手去零食柜帮他拿块点心?”

他眉眼微怔:“怎么突然生气了?是活干累了,还是大宝的哭声吵你了?”

“想想下周我要为歌舞团做服装指导,今天不回来了,这样吧,我带你去商场买衣服,放松一下情绪,顺便感受一下小情侣的浪漫。”

我见放下刺绣,还往头上弄了点染发剂。

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声音还是像年轻时一样好听。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做呢?”

“做什么?”

“做衣服,你主业不就是个裁缝么,那还去店里买什么?”

他眉心微皱,满脸不认同:“裁缝?我明明是负责非遗刺绣传承的,桂芳,你不能这么侮辱我的职业。”

“而且到我这个年纪,为你单独做一件衣服是在太费神了。”

“许濯,你确实老了。”

我我看着他面上的皱纹:“所以,你为什么还天天要为歌舞团做服装?你都承认这又费时间又费神!”

他倒染发剂的手抖了下,半秒后用一道犹疑的目光射向我。

“你想说什么?桂芳,歌舞团的服装设计最能提升我的审美水平,而我作为业内非遗刺绣的传承者。

“活到老,学到老,精益求精这有问题吗?”

对,许濯确实是个热爱事业的人。

所以,在年复一年为江柔缝制服饰时,我也只当他醉心于工作。

最后活生生地被他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我抑住悲凉,扭头扫视这个居住了几十年的家。

家中四处点缀着许濯的作品。

多为江柔所制的,也有为儿孙缝的,然后还有一些为路人所设计的灵感即兴之作。

这么多人中,却唯独——

漏了我的。

心里的某根弦在这一瞬间崩裂殆尽,我眼底一酸,甩出一直攥在手里的照片。

“许濯,你知道自己现在自欺欺人的样子很可笑吗?”

他面色变了,小心翼翼地接住被我攥皱的照片,而后阴下脸。

“这么多年了,桂芳,我没想到你还有偷偷拿人东西的恶习。”

“别用你的幼稚思维揣测我和阿柔。”

“这些年来,她一直只是是我的灵感源泉,我的知己。都是搞艺术的,我有个缪斯怎么了你?”

“桂芬,你用你的鸡肠子瞎想我也就算了,别到时一根筋地去污蔑江柔!”

多年婚姻,我也曾和许濯数次争吵。

刚结婚时为炒菜多放了一片姜较劲。

儿子上小学时为谁辅导他数学作业拌嘴。

一帧一帧的,缓缓播放,最后戛止在他捧着白月光的照片,对我蛮不讲理的怒吼上。

所有的回忆在一瞬间布满裂痕。

3

江柔。

对,相伴多年,我一个眼神就能看出。

眼前的这尊怒目金刚。

此刻所心,所念,所想的。

皆是江柔。

因为江柔是他的缪斯,他的初恋。

所以这么多年,他只愿为江柔缝每一件刺绣。

对我,他只会嫌烦,烦后连上拼多多给给我买一件9块9T恤的精力都没有。

我直接伸手甩了许濯一个巴掌。

甩完,不顾他不可置信的脸。

我掉头,关上门。

门内,许濯为江柔买的歌舞剧VIP票还在桌面上摆着。

一轮绣了一半的月光放在桌子对面,莹莹的白色在夜光的映衬下清晰可见。

我扶着桌檐,勉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整个人都干巴巴的,像白米粒一样索然无味。

直到手机突然传出一道震动。

笨拙地把智能机捣鼓好几遍,终于看到儿子向我发的消息。

内容确实咄咄逼人的质问:

“妈,你今天是怎么搞的?接大宝比平时晚一分钟不说,衣也不收,饭也不做。”

“刚刚问了爸,你大晚上还跟他吵架了?”

“再这么容易喜怒无常,你老了我可懒得管你啊。”

最后一句话不知是真是假,但语气中的恼火与蔑视,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我伸出满是茧子的手,捣鼓好一会儿后,才笨拙地学会怎么把他放进黑名单。

儿子意识到我来真的会也慌了。

消息发送几次无果后,他借了发小的号给我打电话:

“不是,妈,你这次是真生气了?”

“咋气的?难不成还真是因为几张旧照片?”

我默不作声。

儿子从我的沉默中听出答案,拔高音,不可置信道:“妈,只因这个,你就打了爸一巴掌?!”

我终于出声,冷冷复述道:“只凭这个,我就该打你爸一巴掌!”

儿子被我的声音震到了,好半晌才说:“妈,那你真是多想了,爸给江姨做衣服的理由,之前采访时,记者在官网上还清清楚楚写着呢——”

“许老师近年来醉心于歌舞服饰研究,尽个人所能,为海市的文化事业做贡献。”

“再说江姨是什么身份?人家从年轻时就是有名的舞者,那么有气质尊严的人,怎么会会甘愿当三?”

我赞同点头:“哦,所以你的意思是,马上就要让我这个原配让位了?”

“你!”

“妈,你这是被害妄想症吧?!”

他说着又要发出一声爆鸣,我安静摇头,然后在他飙指责的前一秒,把新号也拉进了黑名单。

进去前,儿子最后发出条消息:

“行!既然这么易怒,那你以后自生自灭去吧!看爸的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妈你现在不仅情绪激动,还有暴力倾向!”

最后几个尖音穿云裂石。

小孙女本来在隔壁写作业,被声音吓到后咻的一下扑进我的怀里,小脸白得不行。

抱着小孙女睡觉的夜晚,我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的儿子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模样。

每日都摇着不存在的小尾巴,黏着我,认真说等他长大,会把世界上所有的糖果都送给我,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老人家。

“真的吗?”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真的!”

我笑了下:“拉钩吗?”

儿子摇着小尾巴伸出手。

刹那间闹钟滴滴,屏幕上出现7:00的字眼。

我从梦中醒来。

刻薄的言语代替了昔日的小奶音,滴滴声还在继续,没有糖果,没有拉钩。

孩子长大果然是会变的,我想。

止住滴滴声,我走出房门,竟发现许濯系着黑了一块的围裙,狼狈地为小孙女做早饭。

发现我出来后,他眼中闪过一道小心翼翼的惊喜。

我掠过他,随手为自己煎了个蛋,又为小孙女做了份简单的儿童营养餐。

“桂芳,之前是我太苦了你了,这些具体是怎么弄的?你教教我。”

我看了他不曾沾过春水的食指一眼。

以前,为了保护他那双做刺绣的手。

家里的油盐酱醋,都死我一手操持的。

许濯也注意到我的视线,踌躇好一会儿,低低开口:“桂芳,之前是我说话太重了。”

“但我对天发誓,我跟阿柔之间一直清清白白。”

我将目光从他微颤的小指上移开,怅然道:

“别说了——”

你撒谎时,小手指总会忍不住乱动。”

“还是离婚吧,我最后这么讲。”

刚讲完,许濯就踉跄了一下,随后不止小手指,只见他两只手,都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4

若在以前,看到这幅情况,我定是他按摩顺气,翻找药箱。

但这一次,我只是转身离开,然后回房去整理离婚物品。

整理时,竟翻出不少我跟许濯的旧衣服。

褪色最严重的那件,还是我和许濯刚认识时,他穿在身上的。

那时的他还很年轻,穿着身红衣,弯着眼,眼睛笑得像月亮。

让我在第一次见他时,心里像炸开了烟花。

正式在一起后,我也得知他心里曾有个白月光,想要递情书时父亲投机倒把家弄破产。

失去递情书勇气的他,为这段暗恋画上不甚圆满的休止符。

与我结婚前,他以写信的方式告知我这段过去,说白月光早已不堪回首,唯眼前人可深情共白头。

我信了,然后欢天喜地与他扯了证。

再后来,就是柴米油盐,时过境迁。

青丝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白发。

我们刚结婚时,许濯家正值破产,不仅没钱办婚礼,还有大量的家务和债务,过渡到我这个刚过门的新娘子身上。

那时他忙的像螺旋桨,我也牛似的把压力往肩上扛。

工作时间在厂,下了班为他家的摊子,卖鞋,卖瓜,甚至在太阳底下拉车板。

他家里的没一笔债,都是在我的扶持下,一点一点还上的。

债全部还空的那一天,他高兴地着我的腰转圈:“桂芳,芳芳,我还欠你一套婚服呢。”

“我们家祖上是做传统刺绣的。”

“等我手艺好了,亲手为你做一套凤冠霞帔!”

后来,他重拾了家里的传统刺绣工艺,手艺越来越好,名声越来越响。

我想日子也会像许濯的手艺那样,越来越好。

直到许濯开始为江柔做刺绣的那一刻。

他的眼中,缀满柔情与亮光。

抛去多年之痒,旁人也不意外他逐渐厌倦了我。

这么多年,无论脑子还是接受新事物的能力。

我都远比他笨拙。

这辈子唯二上手快的两件事。

一是与许濯结婚。

二是与许濯离婚。

拖着行李箱离开家的那一刻,我扔掉了那些与许濯相关的旧物。

无论是珍藏已久的相册,还是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的那件红衣裳。

曾经炽热的颜色,在时光的磨砺下,已经变得苍白泛黄。

就好像我们热恋后消耗殆尽的爱情。

但我的心已激不起什么的感觉。

无悲,无喜,也无恨。

如新生白纸一般,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与过去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