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艺缘雅集】冯玉萍:坚守评剧 戏比天大
更新时间:2024-10-10 10:16 浏览量:11
冯玉萍 1959年10月生,辽宁葫芦岛人。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当代中国评剧领军人。师承一代宗师评剧“花派”创始人花淑兰。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1988年首批被评聘为国家一级演员。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评剧代表性传承人。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第十二届、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八届、第九届中国剧协副主席。第九届、第十届、第十一届辽宁省政协常委,辽宁省文史馆馆员、辽宁省文联副主席、辽宁省戏剧家协会名誉主席。沈阳大学评剧艺术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首创领衔主演的代表剧作:东北女人三部曲——现代评剧《风流寡妇》《疙瘩屯》《我那呼兰河》。花派传统评剧代表剧作:《谢瑶环》《牧羊圈》《半把剪刀》。参与中央电视台《空中剧院》《角儿来了》《跟我学》《一鸣惊人》《名段欣赏》《戏曲风采》《戏曲人生》《燕升访谈》《新闻十分》(访谈)及省级电视台《伶人王中王》《戏码头》《梨园春》等中国剧坛节目、栏目、活动。三次荣获中国戏剧表演最高奖——梅花奖,获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华表演奖。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评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先进个人,沈阳市特等劳动模范、沈阳市三八红旗手、沈阳青年五四奖章,获辽宁省、沈阳市“德艺双馨”艺术家等称号。第一个把评剧带出国门荣获国际金奖、第一个出版个人评剧写真集、第一个以现代音乐伴奏出版个人评剧演唱专辑。
2024年7月12日,冯玉萍教授在沈阳家中接受记者专访。谈到最初学评剧,冯玉萍说——我1973年考入沈阳评剧院,跟评剧的缘分好像从我出生就注定了。沈阳评剧院1959年11月11日成立,八天后我出生。这种缘分让我一直坚守评剧到今天——已有51年,无论评剧处在什么样的生存状态,经历怎样的坎坷与辉煌,我坚守住了。2019年,澳门大学请我去作讲座,我讲了这几十年的坚守,那时候是我从艺46周年,这种坚守就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滋养,优秀传统文化对人生的浸泡。人和戏有时候是如一的,在台上饰演穆桂英,就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饰演谢瑶环,就知道要做一个清官、好官。几十年过去,回头看的时候,我觉得走过的这条路,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做一位名副其实的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是我人生的坐标。
少年班
——唱着京剧考进评剧院
1973年1月16日,我考入沈阳评剧院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评剧。考试是在1972年冬天,沈阳评剧院“评剧样板戏少年班”招生,当时雷声老师到我读书的大东一小学挨班走,我记得我刚上五年级。班主任把我叫到了雷老师那儿,就是这样的一个面试,然后就有了去评剧院参加第二次的面试机会。1972年年底,在三经街北市场旁边的一个排练场第二次面试,我当时特别兴奋。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评剧,收音机里总播放八个“样板戏”,我几乎都会唱,我情有独钟的是老旦,我是唱着京剧的老旦考进沈阳评剧院的。考试时在座的有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韩派创始人韩少云老师,还有张金秋老师,武功教师李少泉,还有后来我的师父、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花淑兰先生,我于1981年正式拜花淑兰先生为师。
我们学评剧的第一口唱,启蒙老师是韩少云老师,记得评剧院考试时少云老师说我:这孩子这大嗓儿,太适合唱评剧啦。少云老师教我们:蓝蓝天空白云缀,茫茫草原牛羊肥。在台上表演,我们看的是花淑兰老师在《一捧盐》中饰李军医——这根针,在他的手上闪闪发光。在一代大师、评剧巨匠在我生命里最关键的启蒙中,我看到的、听到的是他们演唱、表演,对我后来的人生,绝对是巨大的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我最大的感受是能走到今天,离不开我的启蒙老师韩少云先生,更离不开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花淑兰先生。
冯玉萍与老师花淑兰学戏。
不卸装
——难道就是这个生存状态?
有一年在我们辽宁体育馆演出,在我前面演出的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笑星,他演完,我上不去台了。为啥?他演完之后,观众欢呼声、口哨声、呐喊声不断,主持人几次上去报幕,观众就是呼喊不停……我记得当时我是穿的是谢瑶环的服装,观众情绪一直不平息,我一声不吱站在舞台边。到最后观众不喊了,我上台说:观众朋友们,东北不仅有好听的二人转,还有评剧……说完之后,观众静下来了,我把这段唱表演完了,观众很礼貌地给我鼓掌。演出之后我坐在后台,眼见着著名笑星拎走成箱(人民币)的酬劳,其他演员则是“几十张”不等。我坐在那儿好长时间,也不卸装……我们学了几十年评剧,台上台下、台前幕后,难道这个戏剧艺术的生存状态就是这样的吗?
人们经常讲“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演员必须有真功夫,你往舞台上一站,你的形象,你的声音,你的表演,你的肢体,你的所有都要成为台上的佼佼者。戏剧是为人物而唱,为人物而舞,为人物而念,所有的都是为了人物,要求演员唱做念打表,四功五法,要有很扎实的基本功,还要有文化,要有生活阅历,更要有艺术悟性,这样塑造出来的人物才会鲜活,才会有血有肉,才会让观众感到你不是在演,你就是那个人。你在感动观众的同时,你一定是先感动自己的。
评剧在20世纪60年代就像现在人们喜欢的流行歌曲,新凤霞老师的《花为媒》,韩少云老师的《小女婿》,花淑兰老师的《茶瓶记》,筱俊亭老师的《打金枝》,家喻户晓。我是在那个情况下学的评剧。学习过程中苦不苦?真苦。评剧有唱做念打舞,这个舞也包含武功的武。评剧院有舞蹈老师,也有武术老师……我们这些人好比人吃五谷杂粮,什么都学了,什么都经历了。我记得当时少云老师演《洪湖赤卫队》,少云老师带着我,我演前半截,少云老师演后半截,那是我参加演出主演的第一出“大戏”。在前不久国家纪念韩派艺术的活动中,在沈阳师范大学我讲了我与韩派关系,我对韩派理解,韩派带给我的是什么,我把我的这段经历作为国家艺术基金的一个课程,把它传授给孩子们。老师对我在艺术上的这种严格要求,这种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在我的骨子里扎下了根,刻骨铭心。
一名演员,如果站在舞台上仅仅会一样东西,或者只知一个流派,或者只能唱一个唱腔,我觉得就像一个人总给他吃一样的东西,他的营养是不会均衡的。作为演员,特别是今天的演员,虽不能说是海纳百川,但是应该实现各种门类艺术的融合,这种浸润、这种浸泡,是从根底生出来的,一定适合今天观众的审美需求。我们用艺术的形式来传导、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这是我们民族的根与魂,我们承载的是这样一种使命。
学与悟
——技巧不能走到情感前面
我26岁时当选省政协委员,担任了五届省政协委员,三届省政协常委。在政协委员这个平台上,听各行各业老师讲话大有收获。当时沈延毅、刘文治、李默然、宋雨桂等大家、名家都在我们组,他们对一件事的理解,他们的语言逻辑,他们的生活阅历,包括对艺术的理解,讲话时没有一句拖沓,没有一句敷衍。他们对我的人生的影响是脱离了评剧舞台的,让我认识到除了评剧之外,很多艺术门类是相通的。对生活的凝练、对生活的观察,吸纳、借鉴别的门类的艺术之长,无不在舞台上塑造每一个人物当中生根,会让这个角色有生命,有血有肉。身边就有大师,生活就是老师,就看你的心是否能感受到,我经常跟学生讲要学会观察生活,要学会“悟”,这个“悟”,有的人是天生的,有的人是积累的。我就是逐渐对这个“悟”字开始理解的——舞台上塑造的每一个角色,不是在演,不是在像,要追求是。我演孝庄也好,演王婆也好,演的所有的角色——裤腿上裹满了泥土的平凡人也好,高高在上的王后也好,最终他们都是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是女人,当我把这个“核”找到了之后,我饰演的所有的角色都在追求——我是吴秋香,我是王婆,我是孝庄,我是谢瑶环……一定要让所有的技巧为人物服务,所有的技巧一定要走到情感后面,不能走到情感前面,走到前面那就是炫技。
我从事评剧51年的历程中,当知其然的时候,必须知其所以然。为什么表演时想向右走时要先向左?一般没学过的人,可能直接就向右走了,一个简单的欲右先左,就是中国戏曲、中国文化的精髓。为什么这么讲?我们写毛笔字的时候,通常也是往左带一点再往右,向上顿一点再向下,中国的戏剧就是延续传承这个,想要往右去,一定从左来。你是否有心、是否能够触摸和领悟到这样一个精髓,在舞台上一定是欲左先右,欲前先后,唱的时候也是先抑后扬,抑扬顿挫才能达到声情并茂。
有人问我,评剧怎么能唱得好——字正腔圆。每一个剧种都有特有的韵味,取决于声腔的特点,只有把字咬正了、腔唱圆了才能让人听得清、听得懂。唱戏和唱歌不一样,戏剧特别是评剧,字是第一位的。当年周恩来总理欣赏新凤霞先生演的评剧《花为媒》时说:这是一出不用看字幕的戏。真的是字字珠玑,每个字都送到观众的耳朵里。这就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基本功,基本功是绝对不能丢的,这是这几十年来我悟到的。
读中戏
——老师吃亏在没文化上了
1997年,我考入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在我很小的时候,老师有一句话让我刻骨铭心,她说:老师这辈子吃亏在没有文化上了,你们今天要有文化。
我在中戏读书时,我们班上专业课时学生特别认真,从来不拖课,但上哲学这类的课情况就不同了。当时我对哲学特别感兴趣,人生的感觉从低谷到高峰,不可能永远在巅峰上,都是从哲学而来,人生无处不充满着哲学。作为一个从事演员,从事艺术,从事舞台戏剧工作的人,可能有的人会觉得你学哲学干吗,学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我觉得,生活当中如果你会用心、会凝练、会提炼,最后都会为你的艺术成就加分,这是我最大的感受。我的学生,我在教他们的过程中,从来不收取任何费用,上我的课我从来分文不要,因为这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我从事了51年中国戏剧工作,读过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如何让传统文化,传统的、戏剧的、城市的内容加上表演体系,让观众真听真看真感觉,再让中国戏剧的那种夸张的美,那种一个扬鞭十万八千里,一个水袖天地人和、万物复苏的体验和体现,由里及表的表演,让我一生受益。
三度梅
——评剧百年历史第一人
人们说一提到冯玉萍,一定要提到三度梅花奖,一定要提到她的现代评剧东北女人三部曲——《风流寡妇》《疙瘩屯》和《我那呼兰河》。
1988年我28岁,凭主演《风流寡妇》中40多岁的吴秋香第一次摘得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了满票,第一名,我和奚美娟同一届获奖。2000年我“梅开二度”,40多岁的我凭主演《疙瘩屯》中20岁的喜莲再次获得梅花大奖。2013年,我当选全国人大代表,同年凭主演《我那呼兰河》中的王婆第三次获得中国戏剧梅花大奖。
《风流寡妇》的唱腔作曲是王其珩老师,他是韩少云老师的爱人。我二度梅花奖的《疙瘩屯》也是王其珩老师的作曲。沈阳评剧一直跟时代是同步的,排演《小女婿》的时候,沈阳音乐学院的安波老师让评剧更加有了音乐性,更加有了可听性,《小女婿》成为当时评剧音乐的代表。《风流寡妇》无论从音乐还是从舞台都是一个里程碑。2014年《我那呼兰河》让沈阳评剧在中国评剧的历史上,在中国戏剧的历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部戏让沈阳的评剧在全国特别有尊严。沈阳音乐学院作曲系徐占海教授,对这部戏的音乐作出了突出贡献。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能够成为三获梅花大奖的中国评剧第一人,包括在中国剧协担任副主席,我也是评剧百年历史第一人,这种荣誉我觉得冥冥中是老师对我的一种期望,我不能说没有辜负,至少我一直在努力。沈阳作为全国评剧的重镇,如何让“三度梅”在这块广袤的黑土地再结出硕果,更多地为这个时代服务,在这个过程中,我深知戏比天大,践行戏比天大,是我作为演员的神圣天职。
我当导演,用别人的话说叫“演而优则导”,我在导戏的时候愿意更多去作示范,我们这样的导演和其他导演的不同之处,可能也在于我们更具有示范性,用我们的肩膀把年轻人扛起来,就是传、帮、带。我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的传承人,又是全国非遗的先进工作者,深知做好这些责无旁贷。这么多年党和国家给我的荣誉太多了,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全国劳模,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每一个荣誉都沉甸甸的,我感觉荣誉跟责任相辅相成,荣誉更多地意味着责任。
跨剧种
——折射出评剧的魅力
2005年11月11日是沈阳评剧院成立纪念日,那天我首开山门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沈阳评剧院的孙明月,一个是当时是盘锦评剧团的祁丽君,两人后来随我调到沈阳大学,现在都已是副教授了。我记得当时那个场面,包括宋雨桂等名家一百多人到场,我知道他们不是为了冯玉萍来的,他们是为了评剧,为了我们一代一代评剧人的薪火相传,他们是来作见证的。现场留下的珍贵照片成为了永恒。
我现在的徒弟有二十多人,都是正式拜师的,徒弟当中有晋剧的刘红霞,吉剧的刘杨,粤剧的吴非凡,辽剧的赵莹,还有阜新歌舞剧院唱歌剧的,当这些徒弟拜我为师的那一刻,我感到了我的价值所在。不同剧种的人来向评剧学,学什么——就是评剧这个剧种的魅力。
刘红霞的老师是非常有名的晋剧小旦,非常优秀,他领着刘红霞到沈阳来拜我。这个事源于2016年有一档白燕升主持的电视综艺节目“伶人王中王”。那时候我已经从沈阳评剧院调到了市文联成立了冯玉萍艺术工作室,我参加这个节目是因为有一位原定参加的嘉宾突然做手术。我当时在北京开会,燕升给我打电话第一句话就说:大姐,救场啊。
在“伶人王中王”节目中,我演了《半把剪刀》中的大段道白,刘红霞的师傅看完说:这个演员太好了,红霞你要找这位老师学。跨剧种的徒弟都是因为看了“伶人王中王”这样几个剧种同台表演的电视节目。我跟燕升、跟评委老师说:我到这个舞台就是想多展示评剧。
最懂你
——在最美的春天遇见
2017年3月7日,我作为全国人大代表向习近平总书记汇报时,我从文化这一领域汇报,总书记几次插话问我。当总书记问到我们评剧现在生存状态怎么样时,我说:我们国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优秀传统文化这么重视,我们这份坚守,耐得住寂寞也好,守得住清贫也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也好,我说我们值,因为总书记您懂我们。我作为辽宁团文化界代表向总书记汇报了来自基层戏剧工作者的心声,得到了总书记的赞扬,总书记五次和我对话。第二天《中国文化报》以《在最美的春天遇见最懂你的人——访全国人大代表冯玉萍》为题,刊发了大篇幅报道。我的这份坚守真的是值。
在全国人大代表履职期间,我相继提出《关于将地方戏曲保护上升到国家层面的建议》《关于传承发展地方戏曲事业的建议》等多项建议和议案,为中华戏曲传承发展积极建言献策、争取更多的政策支持。
去与留
——难以割舍黑土地
当年深圳大学艺术学院曾商调我去工作,当时他们要成立音乐剧系,商调函发过来了——高薪、高职称、高待遇。这个事惊动了时任沈阳市市长,市长把我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冯玉萍你有什么条件,你提。我说:市长,我没有啥条件,我不是说这边给我待遇不好要走,我是觉得可能到了深圳之后,会有更大的空间。市长说:评剧是北方的艺术,到那之后你只能搁下评剧,只能重新开始。我觉得自己确实是难以割舍黑土地的这份情,就选择了留下。由于我的这件事,沈阳市出台了对在全国获得奖项的(以梅花奖为例)艺术家的奖励政策。我觉得沈阳是用真情、用制度来留人,更主要的是给艺术家提供平台。
2014年,我面临退休,沈阳市委宣传部、沈阳市文联把我的工作关系调到了市文联,之后成立了冯玉萍工作室。我一个人撑起了辽宁省首个以戏剧名家命名的工作室,工作室成立于2015年1月7日,在沈阳的老北市剧场。我记得当时中国剧协的几位领导过来,他们说:辽宁为一位艺术家建立这样的工作室,别的省是复制不了的。
沈阳评剧院今年建院65周年,我也65周岁了,我依然活跃在沈阳的评剧舞台上,过两天我可能去演出,过两天我可能去当评委,过两天我可能去做讲座,再过几天我可能去导戏,评剧的舞台、艺术空间给我提供了无限可能。
新十年
——每年都有一部新戏
从传统中走来,守本、守正,如何去为今天的观众传达审美价值?我2014年从沈阳评剧院走出来到今年整整十年了,十年当中我几乎每年都有一部新戏,导演音乐剧就做了三部。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的时候,我们创排了《镌·刻》,我们在做的时候并没说教,是立体呈现中国人民如何把共产主义信仰牢牢镌刻在生命里。音乐剧《国之歌》2023年4月23日在盛京大剧院首演,演的是九一八事变的第一声枪响后,沈阳作为一个英雄城市的“第一声怒吼”,以及之后十四年英勇抗战,包括《国歌》怎么能够“起来、起来”,整个故事的演绎里,哪怕是手无寸铁的中国人,也绝对是不屈不挠的。其中有一段戏是戏中戏,舞台上演的是杜十娘,剧组请日本侵略者山本到北市场看戏,戏中戏演的是通过这个舞台,用演员手中的水袖来缢死日本侵略者。主题歌唱起:一袭柔软的水袖瞬间化成利剑……主题歌是我唱的,舞台上瞬间就把中国戏曲的传统水袖、毛笔和中国人的怒吼形成了火海,烧向侵略者……每一部戏,我都尽力植入中国优秀的戏剧文化。
丹东是抗美援朝的出征地,是前方的后方,后方的前方,在《国之歌》中,我用了一种中国最传统的表演形式,表现丹东的妇女在支援前线时,药箱瞬间被敌军的飞机炸飞,这些女人在抢救药箱的时候,把绷带甩起来形成了一座彩虹一样的桥,瞬间搭在鸭绿江上,就像裂变一样……
我在沈阳大学做了两部大戏——诗画音乐剧《镌·刻》和《国之歌》,这在沈阳大学历史上是从来没有的。
新担当
——撑起“当代艺术家”几个字
我在2019年差点因为心脏病走了。当时在阜新导《牵·纤手》这部戏时心脏病发作,我自己不知道,手脚冰凉,胃绞痛难忍,折腾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学生叫了急救车来,才发现是心脏问题。当时身边没有家人,到医院做检查、做造影,都是我自己签的字。既然“老天爷”不让走,那么我就要把余生好好地奉献给孩子们,每时每刻抓紧时间,把我的评剧艺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孩子们。第一我很乐观,第二我每天很充实,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有未了的事。我觉得,人生的最高境界实际上就是艺术人生,每一件事都用心,每一次经历都有回忆。我在拍戏过程中,如果定了今天下午一点钟开始,就一点钟准时排练,如果有人来晚了,必须说明原因。在时间观念上,和我对艺术同样一丝不苟。
为了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八十周年,我们正在筹备一个主题的戏。还有就是要去朝阳创排《慕容传奇》,朝阳的慕容家是金庸的《天龙八部》中写到的,现在朝阳慕容街两边的对联也是金庸写的,如何从文体旅融合的角度让更多人了解金庸、了解三燕文化和红山文化,如何让世人更好了解那段历史,推动我们去做《慕容传奇》,这部戏由我导演。
在几十年的拍戏过程中,我无时无刻不能忘记我从事的是中国最传统的戏剧。怎么能撑起“当代艺术家”这几个字?心里面要有人民,肩上要有责任,笔下才能有乾坤。作为一名当代艺术家,真正要为这个伟大的时代画像,这个伟大时代的画像,一定是历史的,是今天的,更是未来的。冯玉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