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谈自我蜕变
更新时间:2025-01-30 16:14 浏览量:3
除夕,易烊千玺搭档李宇春,在总台蛇年春晚的舞台上,演唱歌曲《一起CHINA FUN》,唱出了“免签效应”带旺入境游,以及外国游客“打卡”体验中华文化的情景。
记者:在春晚的舞台上,你又回归了当时你其实最舒适的一种状态,就是做歌手的状态。但是你现在已经在大屏幕上去挑大梁了,再回到那个舒适状态里,觉得舒适吗?
易烊千玺:其实需要猛地适应一下,每一次从剧组里出来回到这样的工作都需要反应一下。
记者:为什么呢?
易烊千玺:在剧组里面你只要进了现场,就处在一个自己的世界里面。像这样的工作,你属于一进来所有的目光都一直盯着你看的那种,你要让自己的每一下都尽量地得体。
出道12年,这已经是易烊千玺第8次登上春晚舞台。时光流转,他也从少年偶像一路成长为青年演员。
5年前参加总台春晚时,易烊千玺曾接受《面对面》栏目的专访,那时候他还是中央戏剧学院的一名学生,凭借《长安十二时辰》和《少年的你》两部影视作品中可圈可点的演技,刷新了人们对他的认知。
记者:五年过去了,那个愿望实现了吗?
易烊千玺:我觉得现在算是有一个好的开头。可能现在新一拨进电影院的年轻的观众可能比较能记得住我的名字。我现在才24岁、25岁,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会遇到什么角色,所以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所谓的终点。我只是在挑战我自己当下的这个阶段,最高的界限。
选择在演员领域扎根后,易烊千玺几乎每年都有一部代表作问世。继《少年的你》《送你一朵小红花》《长津湖》《奇迹·笨小孩》《满江红》之后,他又给观众带来新的惊喜。
这是目前正在全国各大院线上映的电影《小小的我》。易烊千玺颠覆过往银幕形象,饰演脑瘫少年刘春和,讲述他勇敢冲破身心的枷锁,为外婆圆梦舞台,同时也为自己寻求人生坐标的故事。上映一个月,影片票房突破了7.5亿元。
记者:很多人都说,如果《小小的我》不是因为你演,可能不会有这么好的票房。
易烊千玺:我觉得这也是我们作为比较有关注度的演员需要的一种责任。
记者:而这反而也会变成每次你进到组里的一种使命,甚至是负担吗?
易烊千玺:大家每次对我出了一个作品,可能会有更多的目光过来。所以我觉得这种情况下可能容错率会低一点,可能每一次都需要达到某个标准线,也算是小压力吧。
记者:小压力呀?
易烊千玺:实际上也是别人的一种期盼,也算是认可。
记者:以至于可能好多人都会说,一旦一个演员接了这样的角色,那就有了接下来的各种奖项,叫预制奖项。会有这样的一种兴奋吗?
易烊千玺:这样难度的角色,我觉得不光是我一个人想挑战。在上大学的时候,那会儿选的各种作业选的各种角色,其实都是自己脑子里认为特别各的那种有野心的演员都想拿到这样的角色,一辈子难得一见的。
目前为止,饰演刘春和这个角色,对易烊千玺最大的影响,是他在电影杀青后的很长时间里,仍不自觉地处于刘春和的状态中。
易烊千玺:中后期就是有时候生活里的时候,我也得稍微有意识地去远离他的一些肢体习惯,那段时间拿什么东西我都是这么去拿,有时候说话跟大家笑的时候,我的舌头也是那样笑的。
记者:是你自己意识到的,还是别人提醒你说你怎么这样,你没不舒服吧?
易烊千玺:在组里那会儿大家都没有那个什么,是出了组之后,我有一次拍广告,也是拍手部特写,我这么回头一看,我的大拇指竟然插在这个里面,我还就这么拍了一整条下来。
遇见刘春和之前,易烊千玺对脑瘫患者并没有深入的了解。那时候,拍完《满江红》的他,有将近一整年的时间都没有接新角色。
记者: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剧找你,还是说有剧本找你,你都拒绝?
易烊千玺:有角色,但是没有让你特别兴奋的角色,或者说当下你觉得非我不可的角色。
记者:什么角色在你心里是非我不可的?
易烊千玺:各种角度上的新颖,难度要高。这样的“变形”是让我很刺激的一件事儿。你自己心里的那个刺激的阈值,有没有这个角色里某个瞬间或者某个他的独特的魅力能打动你,不想说还处在一个惯性里,想玩点好玩的。
记者:我们所说重复就是重点。当他不断地在塑造一种类型的时候,所谓类型片的演员可能也变得很有类型,会给你贴上标签,你会由此拥有了某种人设,这难道不好吗?
易烊千玺:我也在想为什么我喜欢,转过头来过来演戏,我就觉得变来变去,或者挑战我自己身体里面某一部分,我自己不知道的部分给它放大,那种刺激感,是我比较好奇的和我想尝试的。正好制片人监制其实都是以前《送你一朵小红花》合作过的。大家其实心里的标准也都大概是这样,就想说做点不一样的。
《小小的我》关注的是一个不常被人看见的群体—脑瘫患者,电影开机前,易烊千玺给自己设定了一段封闭的准备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全身心地投入人物状态的寻找中。脑瘫患者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运动障碍和语言障碍,准确地抓住并呈现这种身体状态是饰演这类角色最基本的功课。
记者:这对于你当时去塑造他怎么样做到精准,是不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易烊千玺:对,精不精准,其实首先我们自己主创者心里得有一杆秤。我们得先看大量的视频图片,得先去积累自己心里是否准确一个大概的判断,再亲身地去做。
记者:那个时候你心里的标准是什么呢?
易烊千玺:我记得我最开始的时候,在房间里那段时间,我还想象说,真的就每天把自己当成一个这样的患者,真的把自己当成刘春和。我假装现在是一个剧组来找我,假装演这么一部关于我们的电影,后来发现完全不行。
记者:为什么不行?
易烊千玺:因为我们总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的,我始终保持在那样的肢体情况里面,我还得让我的肢体休息,再进入第二天这样的状态,所以就很难。所谓的精准,就是得日复一日一遍一遍地自己去判断,大量积累,你才能让大家看起来轻巧。
练习之余,易烊千玺还和主创们一起,近距离探访了几位患者家庭,捕捉他们的日常生活状态。2023年夏天,《小小的我》正式开机。然而,电影拍摄之初,易烊千玺却几乎陷入停滞不前的困境。他发现,即使前期准备再多,自己与患者的“日常感”之间,始终存在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电影中最终呈现的身体状态,需要经历一次次看回放、找问题、调整和重拍。
记者:你不断地看回放,看自己饰演的刘春和的时候。什么东西是你坚决不要的?
易烊千玺:肌张力过高。紧张的程度都有点过高了,后来慢慢找回一些日常感。前期的时候有一点眼神聚焦,眼神的飘忽也有点过。导演会说可能不太准确,看起来也会有点凶,也会有一点对外界的排斥或者说我的抵抗,进入状态之后这些都不要了,就是看起来是一个接纳万物的开开心心的小朋友。
在《小小的我》中,刘春和一直用一首诗鼓励自己:“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诗中描述的弱小、不起眼却自在盛开的苔花正是他于逆境中奋起从而实现人生价值的真实写照。纵观易烊千玺饰演过的角色,《少年的你》中的刘北山、《送你一朵小红花》中的韦一航、《长津湖》中的伍万里、《奇迹·笨小孩》中的景浩、《满江红》里的孙均,每一个少年身上,都有着值得被书写的韧性和美好,而要诠释这些人物,离不开对生活、对世界的观察和思考。
记者:从《长津湖》几十年前,然后到现在,比如说景浩这样的一个创业者,他们其实穿越了几十年的时光,你在去跟他们对话和相处的时候,时代的印记在你身上是怎么显现出来的?
易烊千玺:这样的角色其实都是很年轻的,他的内心的那种冲劲会让我是一个比较轻松的入口,我觉得也是中国人的奋斗。
记者:《少年的你》小北身上有一点点你的影子,其实当时你也不回避,可是春和身上有你吗?
易烊千玺:其实每一个角色,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我的,只不过有些部分可能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或者在观众眼里的我也是不属于那一部分我的,所以就是说有的演员是变色龙演员,因为他自己本身就内在无限地丰盈。
记者: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易烊千玺:没有,我很羡慕的各种国内外的演员们,他们也知道怎么自己去操控这些,怎么样自己去把握,哪一部分拿出来给观众们看。
记者:你饰演了很多我们生活当中曾见过,会遇到的人,实际上他们又代表了很多的绝大多数。可是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平凡的人,你微博的粉丝九千多万了,你又怎么能够设身处地真正成为他们,变成他们。
易烊千玺:我觉得任何一个已经有声量的演员,他们去选择各种各样当下时代的角色,都是属于我们必须做的工作,给他们还原,把他们真的在时代里留下印记。我觉得其实挺幸运的,突然能碰到演戏这件事儿。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喜欢的事当成了工作,我到底是庆幸,还是该小心我的这份热爱可能某一天被磨灭,所以你有时候得保持这样的下意识的敬畏,有时候你又得特别傻头傻脑地乐在其中。
易烊千玺形容自己是在理性思维和感性思维的相互拉扯中保持平衡,体现在表演上,就是分寸感。但演员还有一个功课,就是在电影杀青和上映后,适时地告别自己饰演的角色。
记者:这个肌肉记忆在你的身体当中存留的时间长,也就我们经常说的后劲儿特别大。这其实是你要警惕的事情,对吗?
易烊千玺:对,需要警惕。那只是我人生的一个阶段,一个部分,一个夏天。当下肯定是爽的,肯定是觉得我跟角色融合得很好,我投入得很不错,最后成果也不错。但这个工作只是完成了可以说四分之三吧。最后四分之一的时间是要学会远离他,学会跟他说再见。
记者:会有点痛吗?会有点舍不得的疼吗?
易烊千玺:我其实还好,因为我属于有点儿大条的那种,我一个缺点就是我太能放过我自己了。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拿不住或者不可以的事情,这种时候我的心有点大。但是在自己比较在意的一些小事情的时候,可能又会忍不住钻牛角尖。
做演员的这几年,易烊千玺有意识地减少了曝光量。他摄影、绘画、做泥塑、用视频记录城市的广告、行人、小店,每个人的生活都成为他表演的素材和灵感。
易烊千玺:这两年演得也比较频繁。偶尔喘口气的机会,得需要自己学着去偷过来。每一次跟角色说再见,再进下一个角色,是需要中间缓口气的时间。
记者:现在还做雕塑吗,自己?
易烊千玺:偶尔会,有时间就做,其实不算雕塑,就是小手工,自己放轻松的时候捏一捏。
记者:现在捏那个泥巴,有没有会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个泥巴,在不同的角色里面捏着。
易烊千玺:是的,其实每一个剧组每一次拍戏的工作都是在塑造一个角色,都是在雕刻。
5年的时间,从《少年的你》到《小小的我》,易烊千玺用一个个扎实的角色在华语影坛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当被问到下一个角色怎么突破自己,他的回答是,留给时间。
记者:会有很多的人很好奇说,好像有一个天选之手在帮你选剧本一样,你能告诉我这个天选之手是谁吗?
易烊千玺:其实就是某种直觉。看完这个角色,看完这个剧本,我觉得我们俩能像磁铁一样合得上。这种时候你进到现场进到角色,我们两个是能互相给予的。
记者:你会很喜欢去塑造有精神的人,或者是你会偏爱拥有着某种精神的人,会吗?
易烊千玺:可能对现阶段我这个年龄段的角色来说,有一点创作上的,很难规避的一个问题,就是一个年轻男孩做一部电影的主角,或者做一整部戏的主角,他的人物弧线,他的前期后期的转变,这种冲劲和这种对世界的反抗,或者说对自己内心善良的那种坚持,他其实很难规避开。
记者:那你对待这样的一个角色本身的惯性,和你好像目前为止暂时还跳不出去的这个圈子,你保持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易烊千玺:不做男主角了。
记者:未来只接配角。
易烊千玺:因为的确是,慢慢你在接这样的主角的时候,你的标准,你自己也在不断给自己堆高,观众也在堆高,所以多少会给自己垒出一个边界,说哪样有好的反馈,或者说哪样是更安全。那就会少一些空间去玩耍、去体验。所以有时候一些比较怪的角色,但又很喜欢,很想试一试的时候,基本就是客串一下。
记者:易烊千玺说我不当主角了,会被断章取义的。
易烊千玺:角色好玩就行。去客串一个角色,就跟偶尔回来唱唱歌,上台表演一下一样的。就是娱乐一下大家,也娱乐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