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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觉得《小丑 2》是烂片时,我反而觉得还行

更新时间:2024-10-19 20:30  浏览量:7

《小丑:双重妄想》几乎遭到了全世界的唾弃。带着极低的期待去到电影院,没想到,竟然收获了不错的观感。

甚至可以说,这部电影带来了今年最令我着迷的观影体验。不像有丰富情节做支撑的《小丑1》,《小丑2》大部分场景发生在监狱里和法庭上,剧情进展缓慢,前半部稀疏的情节和过多的歌舞段落甚至让人出戏。《小丑:双重妄想》(2024)尽管《小丑2》在宣传时抬高了Lady Gaga的角色地位,但同前作一样,《小丑2》仍是华金·菲尼克斯一个人的独角戏,巨细靡遗地展示他内心的伤痕和被摧残的肢体。除华金之外,其他人的塑造极尽敷衍。前半段《小丑2》,像是投资增加后一个场面调度更精致的更缓慢的《小丑1》,但随着影片进入后半段,极度的震颤感突然袭来。《小丑1》中,尽管分不清主人公的动因是人格分裂还是极致的表演欲望,似乎小丑这个人物正在形成。但《小丑2》在影片后段,不仅完全背离了小丑的经典形象,甚至轻蔑地朝所有观众啐了一口口水。用近两亿的商业制作挑衅观众,其后果导演肯定早已料到。但令人称奇的是,在影片结尾导演的冒犯处理下,两部影片出人意料地像两条高高升起并在拱顶严丝合缝汇合的石柱,竟然前所未有地完整和熨帖,而且两部系列电影的调性同时得到了升华。这种跌宕起伏的感觉,确实是少有的极致体验。电影《小丑2:双重妄想》的法语原名「Folie à Deux」,本义为「二联性精神病」,指的是一种发生在两个或多个有亲密情感联系的人之间的精神障碍,患有该精神疾病的人,其妄想症通常由其他人诱发,而相关症状通常会因特定人(群)的分离而消失。在这种关系的定义中,处于统治与屈从关系当中的人会产生这样的联结,病症由统治的一方传导向被统治的一方。副标题的原意对了解影片的创作至关重要,影片完全围绕着对这种疾病的演绎而展开。有趣的是,《小丑2》中二联性精神病的双方,并不是海报上的亚瑟与哈莉两个人,甚至也不是亚瑟与小丑两种人格,而是亚瑟与他周围的看客,甚至打破第四堵墙,让看客包含了在银幕前观看《小丑2》的电影观众。引发亚瑟产生化身小丑的妄想的,是用观看的目光压制着他的社会和电影观众。爱慕他的女孩爱慕的只是他扮演的小丑,狂热的民众希望他是一个反社会的颠覆者。人们希望他成为真正的小丑,诱发了亚瑟的妄想症。亚瑟试图通过表演获得他人的认可。他的症状是顺应群氓的期待,努力成为在混乱中如鱼得水的小丑,以此来满足看客的胃口。然而,讽刺的是,他接近主流的努力反而被他人视为一种病症。他的律师将他成为小丑的努力描述为一种不受控的分裂人格。病理学将不合理的行为赋予合理化解释的工具,抛开对象的主体性,对其进行归类。不管是嘲笑他的人,为他开脱的律师,还是追随他的人,没有人想要了解他本人。带着观看DC小丑的预设进入影院的观众也不想了解这个人。在法庭上,他终于意识到,他无法成为小丑。他通过对围观他的观众的期待的戒断,终于鼓起勇气回归了他本人。法庭中亚瑟的认罪戏是全片的关键转折。表面上他是在认罪,事实上他拒绝了所有人对他一厢情愿的想象,或者以治疗或仰慕之名对他的控制。他说,「我成不了你们期望的那个人,没有小丑,只有我。」尽管观众不愿承认,但亚瑟原本就成不了小丑。小丑从不为任何人而活。他没有政治和金钱的诉求,不需要追随者,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希斯·莱杰的小丑之所以能够超越其他所有超英反派,是因为他演活了那种不可腐蚀的纯粹的恶。小丑有坚固的价值观和行为信条,极度自信,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他不会被任何人取笑和捉弄,而他放肆地取笑和捉弄着整个世界。《蝙蝠侠:黑暗骑士》(2008)亚瑟与之恰恰相反,尽管被所有人嘲弄,卑微的他仍渴望通过自己的表演,被其他人接纳。《小丑1》在结尾让亚瑟将信将疑地靠近小丑的形象,似乎展示了小丑成为小丑之前的某种前史。但《小丑1》结束时,观众清楚地看到,这个小丑尽管站在暴动的风暴中央,却与暴动本身无关。他本质上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病人,在骚动的人群中,他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他并不追求这样的颠覆和暴动,他仍是一个拙劣的表演者,随波逐流的模仿者,用表演卑微地迎合人们的目光。与此同时,人们事实上仍然不需要他本人,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不是他,而是韦恩家族失败的公关。他只是一个影子,有强光时,才会在地上投下变形的形象。通过亚瑟的认罪,《小丑2》对「成为小丑」这个原本被观众默认的影片走向的背弃,惹怒了观众。电影观众难以接受,自己非但没有获得满足,反而被角色控诉,自己对角色的观看反倒被视作一种对角色的压迫。这种对观众的冒犯随着《小丑2》的结尾达到了最高潮。在我看来,这个结尾完美地串起和提升了两部电影,可谓神来之笔。影片末尾,身中数刀后,华金抽搐着倒下,刺死华金的囚犯狂笑着割开自己的嘴角。这个囚犯不一定是未来的小丑,但华金到死时仍只是亚瑟自己,确定无疑。他不是「那个」小丑,他只是众多小丑中的一个而已。导演托德·菲利普斯开了最后的一个玩笑:很抱歉,包括《小丑1》,这两部电影其实都不是讲小丑的系列电影。观众都想让我拍小丑,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拍。这个结尾带来的震惊让我想起帕索里尼的话,「电影只有在行将结束时才去表达」。帕索里尼讲道,「曼弗雷蒂在贝尼凡托附近的桥上流下了眼泪,也就是但丁笔下「伤心的泪水」,曼弗雷蒂这一生,如果不是恰恰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分钟,在贝尼凡托附近的桥边流出了那滴伤心的泪,那他之前的生活将完全是另一副模样,这一滴泪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前景。」同样地,《小丑2》结尾这短短的两分钟,改变了两部《小丑》系列过去呈现的所有影像。它让两部电影以一种极度冒犯的方式严丝合缝地合上了圆环。伴随着这个赤裸裸的杀戮,《小丑1》中那些碍眼的人物设定,顿时也变得合理起来。《小丑1》曾经最大的问题,是这个真名叫亚瑟的小丑难以作为小丑被观众认可。一个被动、懦弱、踌躇的讨好型人格的小丑形象从根本上破坏了小丑这个角色的原始魅力。《小丑》(2019)而《小丑2》的结尾告诉观众,这个人从来便不是小丑,他也不会成为小丑。小丑只是不存在的麦格芬,是一个叙事的诡计。两部《小丑》的张力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小丑这两个字背后巨大的潜在文本资源。华金塑造的形象与观众期待的小丑形象,两者间的重叠和背离一直维系着贯穿的两部影片的最大悬念。托德·菲利普斯充分利用了小丑两字背后的潜台词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他环绕着逗弄它,最终嘲弄了所有人对小丑这个形象的期待。他借用小丑的妆造,塑造了一个与小丑完全无关的底层人物。至此,观众才恍然大悟,制作这两部电影本身,便是导演在像小丑一样捉弄观众。导演托德·菲利普斯才是破坏一切的小丑本人。菲利普斯塑造了一个想方设法讨好观众的拙劣的表演者,却在电影的结尾把尚在共情与轻蔑之间犹疑的观众轻蔑地踩在了地上。第一部中让角色向观众期待的小丑形象靠近,第二部却在末尾直截了当地摧毁了观众的期待,留下观众瞠目结舌地僵在原地。倒在地上,在血泊中抽搐着咽气的华金,像是小丑上扬的嘴角上永恒的恶意玩笑。《小丑2》同亚瑟一样,戒断了看客对自己的束缚,自愈了它的二联性精神病。于是顺理成章地,这部影片也同亚瑟一样,遭遇了看客的毁谤和杀戮。甚至可以说,《小丑2》早就用它这个杀死亚瑟的结尾预演了观众对这部电影的口诛笔伐。它早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但仍嘲弄了所有人。某种意义上,这两部作品连同制作作品的过程本身,都透着小丑般的破坏欲和无法无天。《小丑2》使两部《小丑》彻底背离了小丑的形象,但作品整体却散发着小丑冒犯一切的精神。两部电影虽然没拍小丑,但创作这样的作品本身,就配得上《小丑》的名字。托德·菲利普斯通过拒绝塑造小丑而恰到好处地贴合了小丑。这部电影一定会在日渐乏味的影史上占有属于它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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