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弟弟从“少年犯”成“歌王”,在巅峰时隐退,依然无人能敌?
更新时间:2024-10-09 16:56 浏览量:10
她的嗓音与蔡琴、齐秦并称“台湾最美的三把嗓子”。
只要一开口,就有一份传世的悠远和空灵。
她才华横溢,掀起了一个音乐时代的浪潮,却也为情所困经历了两段失败的婚姻。
她是作家三毛最好的朋友,也是经典民歌《橄榄树》的原唱。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头衔——巨星齐秦的亲姐姐。
她就是近代台湾乐坛的代表人物之一——
齐豫。
弟弟拯救计划
1976年,当齐豫知道弟弟齐秦被送入感化院时,心里难受得不行,在她的脑海里,弟弟虽然有点桀骜不驯,但是本心善良。
现在弟弟要在感化院(类似少管所)里被一群不良少年天天霸凌,一想到这,齐豫就心如刀绞。
当时齐豫的母亲整日沉迷麻将,父亲早就去了美国,大哥日本留学,很多人以为她们家“人丁兴旺”,其实此时此刻,只剩下剩姐弟俩相依为命。
知道弟弟进去后,齐豫立马去看了他。
此时的齐秦,每天只能在方寸之地活动,看窗外的阳光幻想自由的世界,别提多难受。
齐豫看到弟弟这样子,心疼得不行。
此后,齐豫每周五都雷打不动从台北坐车到台中,在台中找个小旅馆住下,第二天去看齐秦,和他聊天,给他讲外面的世界。
多年后,齐秦写了那首《外面的世界》——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太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很多人将歌词中的“你”解读为爱人,其实这个“你”最开始齐秦说的就是姐姐齐豫,当时的齐豫认为自己有责任改变和“拯救”弟弟。
齐秦喜欢音乐,齐豫想要激励一下他,恰好1978年的台湾正是“民歌运动”的高峰期,金韵奖民歌大赛正如火如荼,如果能参加这个比赛,那不得了了。
齐豫动了参赛的念头,可她是典型的“三好学生”,成绩不错、乖乖听老师话,只是比较腼腆,对舞台有恐惧。
这让她心里很纠结,最后思索许久,心一横,还是抱着吉他去了。
当时齐豫想的是,其他的都不做,把歌唱完马上就回家。
奈何齐豫的嗓音太有辨识度了,一开口就把现场的观众全都拉入了她的叙事里,当时的台湾民歌其实就是现代诗和流行乐的结合,要带点文艺范,齐豫的文艺范儿是天生的。
复赛时候,评委李泰祥注意到了这个青涩的女孩。
李泰祥是台湾民歌运动的推动者,在台湾年轻人眼里是教父级别的存在。
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在齐豫唱完歌后主动走到她面前,问齐豫要电话号码,还告诉她说有一首歌曲想让她试唱。
齐豫一下子呆住了,马上连连点头。
一开始她只是想给弟弟增加一个谈资,但现在事情似乎正在朝更大的方向发展。
李泰祥口中的这首歌,就是后来火遍大江南北的《橄榄树》。
当时《橄榄树》已经问世5年,三毛作词,李泰祥作曲,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演唱者,在李泰祥认知里,唱这首歌的声音必得仙气飘飘,空灵悠远,不然唱不出歌曲里“远方”的味道。
结果一找就找了5年,直到遇到齐豫。
李泰祥没有判断错误,齐豫的声音和《橄榄树》绝配,歌曲一经齐豫演唱立马就火了: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橄榄树》击中了很多台湾年轻人心中的迷惘和纠结,在那个年代,他们都有一个浪迹天涯的梦,这个梦在这首歌里具象化了。
《橄榄树》火到什么程度呢?据说后来有人告诉三毛,以色列某个餐厅里也在放《橄榄树》,三毛大为惊讶。
《橄榄树》也让齐豫一炮而红,拿奖之后,齐豫得到了8000块奖金,她第一时间买了一把高档的雅马哈吉他送给了出感化院的齐秦。并叮嘱齐秦——
喜欢音乐,就要玩出个样来。
天使脱下高跟鞋
《橄榄树》后,齐豫并没有乘胜追击。
因为齐豫的父亲跟很多传统的父亲一样,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何况齐豫还是个考入台大的学霸,他并不希望女儿做什么歌手。
歌唱完后,齐豫听了父亲的安排,到美国上学,攻读人类学硕士。
到了美国的齐豫,并没有因为学习而丢掉心爱的音乐,她加入了一支学生乐队,也因此遇到了第一任丈夫——大卫。
大卫是个帅气乐手,和齐豫一见倾心,1981年,24岁的齐豫就与大卫步入了婚姻殿堂。
这个时候,问题来了,齐豫的音乐事业正处于上升期。
1983年专辑《你是我所有的回忆》发布,获得了台湾金鼎奖优良唱片奖;1984年发布的专辑《一个人》,让齐豫的名气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2张专辑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是我所有的回忆》专辑的同名主打歌当时差点夭折,李泰祥谱好曲时对旋律并不满意,随手扔掉了,恰巧被到访的齐豫顺手捡起来哼唱,李泰祥一听,不错啊,这首曲子得以保留。
《一个人》专辑更猛,这张专辑全部使用现代诗来谱曲,里头涵盖了徐志摩、席慕蓉、罗门等一众著名诗人的作品,再加上李泰祥的编曲,堪称天作之合。
迄今很多乐评人都认为,专辑《一个人》把台湾的民歌运动推向了最高潮,作为专辑演唱者的齐豫自然是居功至伟。
齐豫一流的声音,让诗歌语言在转化成歌唱语言后,依然倾诉感十足。
到此时,齐豫已经实现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大红,要延续自己的热度,就必须不断地输出作品,意味着要奔波于太平洋两岸。
不仅和丈夫聚少离多,还会荒废掉自己的学业。
一开始,齐豫觉得自己可以平衡好这两方面,家庭、事业、学业三丰收,渐渐她力有不逮。
频繁往返多地,让她感到非常疲倦,和大卫的婚姻也迅速冷却。
与此同时,台湾的民歌在她创造的高潮之后也悄然走上了下坡路。
此时,罗大佑、李宗盛等一批新人强势崛起,他们让都市情歌及摇滚乐走上了历史舞台。
高冷文艺的民歌已经不太契合当时台湾飞速发展的经济社会背景,以及情感浓烈的都市年轻男女们的听觉需求。
80年代中后期,齐豫走进了瓶颈期,怎么唱都没法令市场满意,就像总是无法平衡好的工作和婚姻一样。
好在这时,弟弟齐秦站了出来,齐秦在《狼》等一系列作品之后,已经成为台湾乐坛不可小觑的创作才子,他告诉齐豫,你别担心,我来帮你拉近跟群众的距离。
1988年,姐弟两人合作的专辑《有没有这种说法》问世,里面12首极具摩登韵味的歌曲,打破了大家对齐豫以往民谣女歌手的“刻板印象”。
王菲当年买的第一张专辑就是《有没有这种说法》,专辑里最经典的莫过于这首《九月的高跟鞋》——
“脱下疲倦的高跟鞋
赤足踩上地球花园的小台阶
我的梦想不在巴黎东京或纽约
我和我的孤独约在微凉的微凉的九月”
如果说齐豫之前的作品是诗意的吟者,那么这张专辑她则化身成为真切可感的现代都市女子,跟大众狠狠共情了一把。
大家才发现原来齐豫也可以这么接地气,天使也是可以回到人间的,还自带一点摇滚,一点空灵和一点人生哲学。
与此同时,“高跟鞋”似乎也成了一个隐喻:高跟鞋穿在脚上让人觉得疲倦又难受,与其费尽心思保持平衡,不如直接脱掉肆意潇洒。
后来,齐豫结束了和大卫9年的婚姻,也放弃了美国的人类学硕士学位,回到了台湾。
成为一棵橄榄树
1991年对齐豫来说是个刻骨的年份,这一年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齐豫再嫁了伯乐李泰祥的胞弟李泰铭,两人性格并不是很搭,但齐豫对婚姻和组建家庭一直有一份执着,她觉得一时合不来没关系,处着处着就好了,很多事情总是需要磨合的。
第二件事是,三毛去世了。
当年唱了《橄榄树》后,齐豫正式接触到三毛本人,才知道了一些《橄榄树》背后的故事。
橄榄树是盛产于西班牙南部的乔木,那里也是三毛爱人荷西的故乡,后来荷西意外身亡,三毛一直非常怀念爱人。
她追寻橄榄树,也是追寻这辈子不想放手的执念。荷西离世6年后,齐豫与潘越云敲响了三毛的门,她们想把三毛与荷西的爱情唱成歌。
三毛答应了。
于是在42岁这年夏天,三毛与这两个同样爱穿波西米亚长裙的女孩成了挚友。
最后三毛将自己这半生的故事,写成了12首歌曲,收录在专辑《回声》中,由李泰祥、李宗盛等谱曲,齐豫、潘越云演唱,三毛独白。
这是台湾音乐史上第一张问世后震撼了整个乐坛的CD。
那时齐豫觉得通过讲述故事,把情绪抒发,三毛可以慢慢地调整自己,从失去荷西的伤感中走出来。
1991年1月4日,三毛以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似乎很多东西,并没有办法“磨合”和调整,只能是碎裂和分离。
90年代后期,齐豫的女儿出世,同时她发了自己的新专辑——《骆驼·飞鸟·鱼》。
这张专辑让齐豫打败了当年如日中天的李玟、张惠妹、顺子,拿到了金曲奖最佳国语女歌手。
里头的主打歌《飞鸟与鱼》由齐秦作曲,齐豫自己填的词——
“我是鱼 你是飞鸟
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
要不是我一次张望观注
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
你勇敢 我宿命
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
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
(PS:后来方文山填的《珊瑚海》里有一句“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种意外”不知是否借鉴了这首歌)
鸟和鱼是来自两个不同地方的动物,无论再怎么磨合共鸣,始终走不到一起,鱼跃出海面等待它的就是干涸而死,鸟坠入深海也必定尸骨无存。
所以三观不合的人,是根本走不到一起的。
1999年,齐豫的第二段婚姻宣告结束,女儿在和她一起生活到10岁之后就离开她随父亲生活。
此时此刻,齐豫已经释然了,飞鸟和鱼,没必要强行捏合在一起,否则结局只能是悲剧。
随后几年,齐豫开始淡出歌坛,吴宗宪曾问她原因时,她非常淡然说道:我喜欢的曲风和音乐已经无法迎合现在的音乐市场了,便选择退出。
她开始每天自己买菜,自己做饭,读书,诵经,打坐,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唱佛歌,做公益。
齐秦觉得姐姐这天籁之音只唱佛歌,太遗憾了,可转眼一想又很羡慕姐姐,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比起自己强太多。
当近几年姐姐重回舞台,唱着不迎合赛制的歌曲时,很多人对她名次与分数表示担心。其实,对于踏过六十余年红尘纷扰的齐豫来说,这些早已经不重要。
背不动的,就放下。
觉得痛的,就忘掉。
有人问过齐豫《橄榄树》对她的意义,齐豫说:
“最开始我以为橄榄树是一种追寻,是一种理想,我以为我追寻到了自己橄榄树。后来觉得自己太自大了,生活的变故,让我明白怎么可能轻易追寻到橄榄树。
后来,我又觉得橄榄树不是追寻的,而是要自己成为橄榄树,从自我追寻开始。”
于齐豫来说,年轻时她是歌坛才女,是想保护弟弟的姐姐;中年时她追逐友情和爱情,是虔诚的赤子和恋人;到晚年时看透一切,放下所有执拗挂碍,回归本真。
仔细看你会发现,《橄榄树》是三毛的故事,也是齐豫的修行。
故事的最后,齐豫成为了那棵梦中的橄榄树,成了华语乐坛一道永恒且亮丽的风景。